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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报道,一些地方开始严控房屋信息查询系统,北京、广州、深圳、福建漳州、江苏盐城等地,“以人查房”都设定了条件,拒绝本人、公检法部门之外的查询要求,通过人名或身份证号就能获得他人房产信息,已经不再可能了。
这个变化,跟在不同的新闻后面,可以引起不同的解读。如果它跟在一条个人信息泄漏产生不幸后果的新闻后面,例如一个人因房产信息泄漏,被人绑票勒索,或者被人堵门殴打,你会觉得严控房屋信息查询是对公民个人信息的必要保护。如果它跟在一条网友搜索房屋信息发现腐败官员的新闻后面,你会觉得严控房屋信息查询是投腐败者之所好。
数字化正在制造“透明人”,人们每天在网上留下数字踪迹,书写自己的电子档案,构造自己的电子人格。从浏览、消费到政府强制登记的个人档案,数字时代为每个人塑造了“电子身体”。随手可得的个人信息,能给每个人带来困扰乃至威胁,它使人无所遁形,很容易被他人追踪而至。个人电子信息与现实结合,个人生活乃至身体可能被阴影笼罩。
今天,网站可以被骇客攻破,密码可以被木马截取,即使加密重重,个人信息也没有完全的安全可言,加密或管控不过如现实中的门锁,“防得了君子,防不了小人”,但纵是如此,加密或管控个人信息仍是必要,就像我们在现实中不会开门揖盗,让人在家里穿梭。
对普通人来说,电子信息全敞开将是噩梦。你的钱再少,也不会希望别人可以随意查看你的网银账户;你活得再吊丝,也不会不在意电子世界里毫无私密。房屋信息,对普通人来说,透露的不只是其财产状况,往往还包括家庭住址,这些你可能都不想被人知道。严控房屋信息查询,是必要的。
对官员来说,情况有所不同。官员财产状况,与官员廉洁状况大有关联。官员拥有多少房子,拥有多少资产,绝对不应属于隐私,而应成为公开信息。“房叔”、“房姐”等事件就是人们通过公开的信息查询出来,使相关人等受到查证和处理。以查询带动查证和处理,可能使人感到房产信息公开具有反腐的作用,不过,这种作用应该不值得使人们付出人人站在玻璃鱼缸中的代价去获得。很明显的是,公开官员的存折也有反腐效果,但我们不会认为这值得用公开每个人的银行账户去交换。
社会拥有诸多覆盖每个人的信息系统,如房屋信息系统、银行信息系统、社保信息系统、健康信息系统等等。这些信息系统并不甄别官民,而是为所有人所设计。如果这样的系统是全开敞的,就意味着无论官员和平民都暴露在他人的注视之中,普通人将由此失去个人的私密生活。
但官员财产状况必须被注视。一个人选择担当公共职务,应理解为他自愿放弃普通人拥有的相当多的私密空间,这是担当职务的前提。让官员在注视之下,而避免普通人被注视,需要有官员信息公开制度,由此建立相应的公共查询系统,而非让普通人和官员同时在覆盖每个人的信息系统中暴露出来。我们需要两种不同功能的信息系统,一种是覆盖所有人的各种信息管理系统,一种是可资监督权力、清除腐败的信息管理系统。
严格管理房屋信息查询系统有其必要,建立包括财产状况在内的官员信息查询系统因此更加急迫。禁止“以人查房”了,仍应可查“房叔”。社会反腐参与意志十分高亢,缺乏完备而公开的官员信息查询渠道,社会对官员的监督很容易流于空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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